暮寒千里

已爬墙

【黄叶】着魔

梗来自以前看的一篇灵异小说


黄少天正为两件事苦恼。

第一:他遇到了个神棍。
第二:他好像……对那神棍一见钟情了。

他现在所居住的城市古迹繁多,景致秀美,一道古旧的墙说不定都有百年历史。摄影专业的他常常背着相机游走在各色小巷。那天刚下过一场小雨,墙角的苔藓透着湿意,他在外郊的一处古桥,扒着边围拧着身子,想近拍桥侧身的花纹。

脚下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的凹槽里满是积水,滑腻绵润的青苔覆于其上,黄少天尽量把身子往前探去,一不留神,脚下一滑,手没抓牢,身体摇摇欲坠,即将掉下河去淹成个落水狗,就在这当儿,一只手抓住了他。

稳了身子,黄少天长舒一口气,提着的心刚放下来,转过身想道谢,刚放下的心却又不安份了。

他看到了一双美丽的手。

指骨修长,指尖纤细,白如水葱。黄少天是学摄影的,也算艺术类,对美总是比常人有更深的领悟力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手往上,手主人的脸映入眼帘。

下巴的线条流畅,似笑非笑勾着的薄唇,风流的眼际眉梢,皮肤白皙,形貌昳丽,是个人才,确实长了个好皮囊。

他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了,感谢的话全堵在了心口,好半天,才吭哧吭哧地说一句:

“小哥……留个手机号呗?”

而来人微微一笑,道:“这位兄台,我看你面堂发黑乌云盖顶,三日内必有灾祸,破解之法嘛……”

他掏出串红绳,“这个,辟邪,很便宜的。”

黄少天的少男心碎了个八瓣。


茶馆。
老旧,冷清。好似从民国的时光剪下一段又拼到如今。
黄少天坐在木椅上,心下懊恼自己鬼迷心窍跟这个自称叶修的男人来这里,又不由自主地偷偷打量他那把不离身的大伞,古瓷般莹白的皮肤。

名为叶修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粗瓷茶碗,却半天也不见他喝上一口,略低着头,自顾自地说:

“我看你,这几天必霉事不断,轻则破财,重则……”
“怎么?”黄少天起了兴致。
“血光之灾,性命之忧。”

叶修抬起了头,"你信吗,黄少天?"

黄少天瞬间绷直了背,冷汗流了下来,他还没做自我介绍,这个男人……是怎么知道的?

“其实你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,你一定是那什么传销之类组织的吧?早就查好了我的信息什么的,然后装成神棍宰我一顿……一定是的没错吧没错吧!”

他打断叶修的话,站起来,心底里有个声音疯狂叫嚣快离开!快离开!让他慌不择路转身就走。

走!走!马上走!

“你会来找我的。‘

叶修的声音那么冷淡,语气那么笃定,好像在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,他的声音轻飘飘的,尾音像一根线,牢牢的拴在了黄少天的心上。

来找我。

他小跑了几十步直到看不见茶馆,那句话却仿佛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回荡。

来找我。


没有理由的心悸。

黄少天觉得自己是飘到了租住的公寓,他的大脑几乎还是一片茫然空白。

"你去哪了?拍到什么好东西了?"室友兼大学同学车竣从房间走出来,
突然凑过来在他身旁嗅了嗅。

“奇怪!你身上什么味道?你去了水边吗?待了多久!”

黄少天闻闻自己的手。

奇怪。

没有啊。

 



一个热水澡很容易就能洗去负面情绪。

洗完澡的黄少天感觉筋骨都暖了,躺在沙发上,无聊的翻着书,书页哗啦哗啦地响,情绪缓和了一些,车竣在一边问他:

"黄少,最近都在市内拍,我都腻味了。要不,我们明天去九淮山里面,对了,听说东边最高的那个山头最好,山下还有江,一定好看!怎么样,去不去?"

黄少天揉了揉眼角,刚想答应,但叶修的话跳了出来,生生堵住了他的嘴。

血光之灾。

他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:“不去吧,算了算了,我最近感觉不是很舒服,下次再说吧,又不是很急,再说前几天下雨,虽然今天停了,也说不准明天会不会不是?”

“那好吧,我也不去了。”

接下来几天竟是晴空万里,天朗气清,让人的精神都舒畅了不少。那场无端的相遇好像只是幻想,他再没看见过叶修,照常工作,照常交际,毫无不同。黄少天在实习的报社里,交了成片,完成了任务,心情不错。

虽然那也有自己的原因吧?故意忘掉什么的……不过那有什么怪事!就是个神棍嘛!真是的真是的居然那时候还被他吓到了!他到底怎么知道我名字的?不过……

他长得倒是不错。

黄少天正神游,擦肩而过的同事突然停了下来,问道:

“奇怪,你身上怎么一股水的腥味……?”

他懒懒地应着,想应该是前几天下雨衣服都潮了吧,趁晴天赶快晒一晒。

 



入夜。

黄少天做了一个梦。

很真实的梦,他在山间旷野走着,草长莺飞,连绵青草像是绿毯,踩下去软绵绵的。几只黄雀直上云霄,浅黄的花朵轻轻摇摆。他用相机记录一切。

突然,地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,他身子摇晃了几下。掉了进去。

他掉进了一条汹涌的河里。

他瞬间没入黑暗,水往他鼻子口腔里灌,他张口,更多的水灌了进去,他用力扑腾着,可是毫无用处。

不,不,我要死了,我要死了-

巨大的恐慌让他更加用力的划动着水波,他摸到了一个东西--

一个血淋淋的头骨。

惊醒。

窗外雨声阵阵,瓢泼大雨,树影在窗上的倒影张牙舞,一阵惊雷落下,屋内瞬间亮如白昼。

黄少天茫然地看着窗外。

他想的是:

这雨,什么时候下的?

那个梦如同一个不知名的开关,让他本来安定的心归于烦躁,就像那场漫长的雨,黄少天感到自己从皮肤底下都透出了雨潮一般的冷意。

他想去见叶修。

这个念头杂草一般在心里疯长。


初晴。

云雾终于散开了一点了。

连日的大雨在地上积了好几摊水洼,蜻蜓低低的飞下来产卵,它们把水洼当作了池塘,不时有顽皮的孩子来回追赶。

黄少天走在青石铺的路上,路旁是古色古香的石墙,此时此刻从它们的深处释放着浓重的水地气息。

黄少天远远地就看到了叶修。

不知怎么,他就是有一种直觉,叶修一定会在那茶馆旁。

叶修还是那副样子,懒懒的,撑着那把大伞,似笑非笑的模样,看到他来,也不言语,丝毫不惊讶,淡淡说:“走吧。”

看他那战五渣宅男样,黄少天有点觉得自己前面有点莫名其妙,跟了上去,叽叽喳喳地说:

“哎我说你那天什么意思?对了这天也不热啊你怎么和大姑娘一样打着伞,哎呀你慢点等等我---”

黄少天快步向前,想跟上叶修,那把伞很大,他一猛冲就扎进了阴影里,突然---

他仿佛没入河水,坠入黑暗,冰凉刺骨,水草缠上了脖颈,如同被蟒蛇勒住,窒息,窒息,下沉,下沉,下沉……

他睁开了眼睛。

叶修在前边停了下来,转过身看他,那把伞已经离黄少天远了。叶修的脸在阴影里病态的苍白。

错觉?

叶修说:

“愣着干嘛?走啊。”

黄少天愣了半晌,才吐出一个字:

"哦。"

他跟上去,偷偷看叶修脚下。

有影子。


“这几天都在下雨,"叶修漂亮的手玩着瓷杯,"但前两天天气不错,你一个摄影的,没去外面拍点东西?”

黄少天摇头:“没有。”

叶修点点头,也不知道在赞同什么,“很好。”

黄少天看他指尖在杯子上滑动着,些许茶水溢了出来,真奇怪,他怎么不喝呢?

想着,他的眼睛又忍不住往叶修脸上嘌。

自己这点出息!

"唉唉,发什么了愣呢。"叶修的手在他眼前晃一晃,"我刚说的你都没听?算了,你七天后再来找我吧。"

黄少天有点呆,问他:

‘你上次不是跟我推销那什么绳子么……?“

"时候未到。"叶修摆摆手,抬起头,十指交叉,用手撑着下巴,瞧着他笑,墨色的头发在脸旁边晃来晃去。

"记得来找我。"

”一定要来找我。“



说不上什么心情,黄少天走上回家路,还有点微妙的感觉:说好了去找他,结果什么都不说是哪样?指不定下次要和自己推销更多东西呢,真是……

他忿忿不平,路过一个转角,猛然间被人拉了进去。

是车竣。

“靠靠靠!你干嘛!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,你……”

"黄少!"车竣打断他的话,他看起来很急,脸上一层细汗,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恐惧,他拿起相机递给黄少天,"你看——"

相片里,是刚才他和叶修见面的地方。

“你跟踪我?”黄少天咪起了眼睛。

“黄少你看这几张!”车竣按起按键,几张照片连放。

上面——

没有一张有叶修。

黄少天僵在原地。

“黄少啊,我看前几天你心神不宁的,门也不出,我这不奇怪嘛,今天就顺手跟了你一下,拍了张照,可是你看,那男人根,根本就不正常!”

他越说越急,抓着黄少天的肩膀,"那男人肯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!找替死鬼的!"

“黄少,你千万不要和他见面了!”


黄少天翻来覆去地看着相片,快把头发抓成了鸡窝。

自己可是马爷爷的忠实信徒,唯物主义才是正道好吗,这种反科学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!

照片无声的提醒着他。

叶修……怎么可能是鬼?

已经很迟了,他把照片一放,脑子太乱了,太乱了,不想了。

睡了。

正常日都会感到害怕,他也不例外。接下来几天他总是竭力避免自己想到这件事,想把根源从思想中连根拔除。可是好像自己是魔怔了,他越是想把叶修从脑海中剔除,叶修偏偏来找他。当他闲暇时,休息时,大脑放空漫无目的时,叶修的声音总会跳出来:

来找我。

他淡色的唇,挺直的鼻梁,明澈的眼睛,讲话时的姿态历历在目。

难道是危险的东西总是惑人的吗?黄少天不清楚,他只是觉得自己——

着魔了。


黄少天睡得很熟,无梦。

突然间,他感到有东西蹭自己的腰,他移了移身子,可那个东西蹭到了他的胸口,毛茸茸的。

他困顿地睁开眼。

一只猫。

不仅如此,那是一只非常美丽的猫。通体雪白,无一根杂毛,皎洁好似月光。它的眼睛大而圆,漆黑的,就像宝石。它的姿态非常优雅,小爪子踩在他的胸口,流畅的身体线条好似古琴。

黄少天觉得它有点像叶修。

自己明明有关窗的啊,还下着雨,它是怎么进来的?黄少天糨糊般的脑子勉强跳出这句话。事实上,那是很值得注意的事情,但是黄少天脑子太困了,那只猫太漂亮了。他仔细端详这只美丽的生物,它光滑的皮毛引诱他伸手摸一摸。

是梦吧。

黄少天忍不住把猫抱起来,锁在怀里。自己一定是对叶修魔怔了,着魔了,日思夜思还不够,这才睡觉都梦到了一只像他的猫。

猫轻灵的身躯就在他掌下,温热的,顺滑的,也非常干燥。它的眼神都是温驯的,身子乖巧地缩在黄少天怀里。黄少天的手摸过它的耳朵,滑过它修长的脖颈,细细的脊椎骨。

真的是梦吗?

这种感觉太真实了。黄少天迷惑起来,突然,那只温顺的猫的身躯猛地一扭,张口咬住了黄少天的右手腕,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眉头一皱。


他猛地坐起。

极静。

窗外是路灯的光影交织,几根树枝轻轻拍打窗棱,几声细不可闻的鸟叫,也很快消散在夜色里。

雨还未停,但是小了很多,算得上是润物细无声,雨水汇聚,从窗外淌下来,就像一条条小溪。

窗子关的好好的。

没有猫。

什么都没有。

巨大的疲倦席卷了黄少天,掩盖了困惑,睡觉吧睡觉吧,管他是不是梦,管他到底有没有猫,太困了,太困了,睡觉吧---

他倒回床上,头落到枕头上,恹恹地闭目睡了。

恍然间,他听到似乎很遥远的地方有女人的声音传来,陌生又熟悉,虚无缥缈,在叫他名字:

"少天——少天——黄少天——"

但这并没有让他清醒,相反,黑暗与睡意将他越拉越深,他彻底睡死了过去。


清晨。

雨还在下。

黄少天醒过来,从床上爬起,一切正常,他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哈欠,想起了昨晚的事。

应该是梦吧。

他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扫过房间,突然间,他僵住了。

只见一道红痕赫然出现在他右手腕处,好似一条红绳。



变本加厉。

彻彻底底的——

黄少天觉得自己快疯了。

那道红痕就像一根线,把他和叶修连在了一起,不,应该是把他和对叶修的念想连在了一起。现在他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叶修的身影,不可抗的,他端坐在桌前,漫不经心摆弄着茶碗,他的动作清晰的展现……

不!不!停下来!

叶修玫瑰色的唇一张一合,他在说:

"来找我。"

来找我。

如同一个符咒。



"你没事吧?"车竣刚取景回来,把相机放在桌子上,担忧地问:

"你看起来很不好。"

黄少天垂着头,躺在床上。

"哎,我待会有个会,先走了,你好好休息。"

砰。

门关上了。

黄少天抬起了头。

他在看相机。

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滋长,是的,其实很早他就有那个想法了,只是,只是---

太危险。

不愿承认。

时钟滴答滴答响。

他狠狠地握了握拳,下了床,拿起相机。

咔。

黄少天深吸一口气,把相机反过来,看刚才照的相片。

只见——

房间,窗,桌子,书。

唯独没有,他。

石头落了地。

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涌起。

自己或许已经死了。

黄少天平静地想。

叶修应该是类似于灵魂的引渡任那样的角色吧?把像自己这样认不清情况的孤魂带到应该去的地方。

是的,是这样,所以自己才会对叶修那么迷恋,着魔一般想着他,三番五次去找他。这或许是自己潜意识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缘故?

黄少天出门,下楼。

但是,但是……

好像,能和他在一起,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
黄少天在街上飞奔,他步子很急,经过积水处溅起了不少水花,但他无暇顾及。

去见他,去找他。

他走得那么快,没有发现他每经过一处建筑,里面瞬间极静,人群纷纷缄默,下了楼,汇聚在街上,在他身后,面无表情的人群悄无声息地围了过来。

云黑沉沉的压过来,窒息的天气。

到了他们初见的桥。

远远地,黄少天看到那个人撑着伞,烟雨朦朦中,站在桥上。

他是在等他。

黄少天笃定地想。他停了下来,轻声说:

"叶修。"

他看到那个人对他伸出手。

黄少天走过去,想起了什么,问:"红绳不用了吗?"

叶修对他微笑:"你不是已经有了吗?"

他走过去。

此时此刻,人群已经如潮水般涌过来,将他们两人围成圈,却出奇寂静。

无人出声。

黄少天走过去,到了伞下,将右手放在伞柄上。

随即,他看到周围的人的五官开始流血,黑色的血,雨下了下来,所到之处皆化为黑色。

现象又四周向漩涡一般开始扩散,高楼摇摇欲坠,地面开始塌陷,他紧紧的握住伞柄,也感到一阵眩晕,眼前开始泛黑,头脑开始困顿。


快要堕入黑暗了。

他握了握拳,突然下定了决心,身体猛然向前-——

吻上了近在咫尺的柔软。


黄少天睁开眼。

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床单,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员来往。

还有他妈哭天喊地的叫声。

"少天啊!我说你拍什么不好,非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!荒山野岭的,这下,你让我担心死了!你还好,掉在水里,拣回一条命,你那同学当场就死了啊……"

原来是这样啊。

黄少天感到头开始疼了,母亲的声音犹在他耳边晃:

“……这要多亏了叶医生啊,是人家抢救的你,可要好好谢谢人家……?

叶?

“病人情况怎么样了?”

黄少天猛地望去,瞧见了——

一双美丽的手。

指骨修长,指尖纤细,白如水葱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手往上,手主人的脸映入眼帘。

下巴的线条流畅,似笑非笑勾着的薄唇,风流的眼际眉梢,皮肤白皙,形貌昳丽,是个人才,确实长了个好皮囊。

他的心又砰砰跳起来,挤出个自认为英俊无比的笑容,说;

“医生,留个手机号呗?”

FIN

其实这是ALL叶脑洞,结局不是这样……然而我懒,拒绝扩。


写的不是很顺手。有时间改改。

话说我爸真是保守啊,看电视的时候我在旁边,有人接吻超过三秒钟,他直接调台……我心中五味杂陈。

唉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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